3/17/2013

無數的知更鳥死了~梅崗城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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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戰間期,阿拉巴馬州梅岡鎮,知更鳥死了。
    
    故事一波三折,環環相扣,由9歲女孩史考特,回憶6歲那兩年發生的事。對雷迪家的恐懼是個伏筆,不斷附會的神祕幽靈一家在孩童心中有著無比的刺激。經歷過開學被辱、夜探鬼鄰、擊殺瘋狗、鄰家失火的春夏秋冬,以父親艾迪克為黑人湯姆辯護強暴案將劇情推向高峰。陪審團為了白人的顏面,犧牲一個黑人的性命及正義,似乎這事告一段落,但湯姆逃獄慘死、誣告者鮑伯‧艾威報復,將劇情推向另一個高峰:萬聖夜,歸家途中被跟蹤、攻擊,哥哥傑姆受傷昏迷──救了兄妹倆的正是想像中殘酷瘋狂,事實上是個白淨瘦弱、毫無惡意的鄰人亞瑟,而作案者鮑伯‧艾威則死於「菜刀磕撞意外」。
    
人物描寫是作品傑出的原因之一。史考特和傑姆同樣經歷了這些事,但作者選用史考特的眼睛觀看梅岡鎮,就是因為這小女孩特別直言不諱,特別聰穎直率吧!有疑惑就發問,為家人把持衝動,公平看待黑人白人,世界是複雜又簡單的。而傑姆則有著明顯成長。從抱怨父親不踢足球,到目睹「神槍手」、為囉嗦獨居的杜伯斯太太念書、敏感於父親面對的危險…,他逐漸成熟、明理,語帶保留,雖然也留有些青澀的彆扭與稚氣。而艾迪克則是「不論在家中或在街上都一樣」得到尊敬的人。他理智、耐心、謙和,為了問心無愧,挑戰以強暴案包裝的黑白歧視不公。「不要射殺知更鳥,因為牠們是無害的」這麼說的他,用開明而放任的教育方式,嚴謹有禮的待人處事,作為孩子們最好的模範。

    人種與正義是文本的一大主題。在一個歧視黑人的時代,在一個封閉的小鎮,艾迪克作為湯姆的辯護律師,「做沒有人願意做的事」。在法院的詰問是對案情的大翻轉──湯姆不只沒有強暴瑪雅拉,甚至是瑪雅拉主動勾引他!然而真相仍舊抵不過白人優越的意識形態,膚色之別擺在真理正義之前。湯姆是被犧牲的知更鳥。這也是他為什麼逃獄:以一人之力對抗保守護短的群眾,與其不斷被羞辱、扭曲,不如一死百了。「人,就只是人呀!」如此簡單的一句話,沒有人能夠像史考特說得這麼純粹。有下流無恥的鮑伯‧艾威,有放棄暗殺的農人華特,也有嘗試突破的法官約翰,有嚴厲慈愛的卡布尼亞,有不齒希特勒卻對同胞雙重標準的老師卡洛琳,也有裝風作傻的杜菲斯‧雷蒙…。「讓死亡埋葬死亡。」,艾威的死亡被大事化小小事化無,他畫梁小丑、指鹿為馬的作為有目共睹,且的確試圖傷害孩童,但警長海克沒有說明「撿來的瑞士刀」是誰的,也沒有查證誰家少了菜刀。「就像殺死一隻知更鳥。」史考特是這麼說的。當她帶著亞瑟返家,站在那個院子裡,終於明白「in one’s shoes」。

    隱而不宣的還有關於女性的議題。文本中,除了母親外(還有保母卡布尼亞),對女性的描寫都不甚正面──她們總是囉嗦、碎嘴又膚淺,所以史考特說她寧可與男生在一起,而她生活中親密的幾人,也的確是男性,且又有「史考特」如此男性化的小名,她會討厭穿裙,不愛「優雅的下午茶」似乎也在常理之中。不過不論是女性得到正視,或是打破膚色藩籬,都是到二十世紀中葉後才如火如荼的抗爭權益。



    對比電影,小說的細膩、層次立即突顯。有小人偶、獎章及懷錶的藏寶盒、蠟筆畫的鳥插圖被撕了,這是電影片頭的第一景。然而畢竟經過刪改,像是姑姑、叔叔、第一集資教堂、失火的夜晚、迪爾衝出法院等情節被刪除;傑姆的思索、卡布尼亞的管教也被大幅刪減,不過倒是演出「艾迪克主動接下湯姆案」的時刻,而瑪杜小姐也不再是「杜鵑花狂人」的形象,而是理智友善的對街鄰居。很感人的是當史考特向亞瑟微笑,伸出手的那時,讓我聯想到美女與野獸、鐘樓怪人、歌劇魅影中類似的時刻:女性包容、善意地接納了醜惡、汙名如鬼怪的存在,這似乎成了某種慣例。
  
  「律師也曾是純真的小孩。」卷首的這句話逗人發噱之餘,是否也能和文本相互呼應?「好像只有小孩會哭。」,長大意味著什麼,審判、辯護、結局又是什麼?而這,是個戰間期,阿拉巴馬州梅岡鎮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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